奶思

圈地自萌不混圈,写文不是为了取悦谁,自己开心❤️

情▪劫(上)

ooc,雷者勿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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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十五出山门。

天下第一门派——凌云峰的小弟子齐之侃有个梦想,就是下山看看。听下山过的师兄师姐说,山下的俗世尽是好玩的东西。少年心性如山野里的猴儿,最是闲不住了,凌云峰七十二座山头都已叫这少年踏遍,只是清修之地,自然哪里都不免有些肃穆冷清的感觉。

少年听得俗世的趣事,心下越发痒痒,撒娇厮缠着师父让自己下山历练一番。可是平日一向疼爱他的师父,这次却说什么也不答应。

少年无计可施,便耍起了性子——一连三日的饭食一点没动,原样退回。

第四日,师父亲自端着饭来了他屋里,对他说:“罢了,你若执意要下山去,那便先打败为师吧。”

少年回过身来,眼睛亮亮的:“真的?”

他师父是武林中正道人士推崇的盟主,半辈子打遍天下无敌手,师兄师姐都觉得小师弟疯了。

然而小师弟一袭白衣,随手折了根竹子当武器,大咧咧的往那儿一站,道:“那就开始吧。”

众人只看到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,却根本无从看清两人的动作招式。

不过片刻,两人分开,又站回刚刚对峙时的位置,仿佛他们从未动过。然后,师父捂着肚子慢慢的跪了下去,指缝中有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。

少年跑过去扶起他,脸上挂着纯净的笑意:“师父,不许食言。”

临行前他的师父摸着他的头发叹道:“你的武功在世上已无有敌手,师父不担心你被人欺负。只是,你命中有一情劫,为师原本想着让你一辈子在山上清修,远离那些人世间的情爱纠葛,奈何......这大概就是天意吧。”

齐之侃似懂非懂,他的心思纯净的没有一丝尘埃,自然也不明白师父眼中的感伤意味着什么。

只是他走出山门时,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,仿佛自己的前半生,那段最为无忧肆意的年华,被自己抛在了山门之内。

他这一下山就是三年,这三年来,他见过最热闹喧嚣的盛会,也游过最壮美秀丽的山河,他也遇过了形形色色的人,可唯独,没有等到师父说的情劫。

眼看又是一年东去春来,齐之侃觉得自己或许该回凌云峰看一看了。他下山的时候只带了一把剑,这次回去,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带走的。

只是他刚走出自己的小屋不远,便听到了一阵阵打斗之声,齐之侃飞身一跃跳到了树上,只见不远处有一伙黑衣人正在围攻中间的白衣公子。那白衣公子似乎受了些伤,渐渐抵挡不住那些黑衣人狠辣的进攻。

齐之侃皱眉,侠义之心顿起,他拔剑从天而降,银光过处,黑衣人身首分离,他们至死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齐之侃无视了满地尸骸,踏着鲜血向白衣公子走过去,眼中是不染纤尘的笑意,仿佛刚才杀了十几个人的不是他一样,他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白衣公子却身体一软,倒了下去,齐之侃忙一把扶住,略一试探,嗯,还有气,看来只是晕过去了。

齐之侃把他背在身上,送到了自己住的小屋,打了水为他清洗伤口,还不忘给他擦了擦脸。做完这一些事后,齐之侃很有成就感的坐下,细细的打量起自己救的人。

嗯,长得倒不赖,跟藏书阁里画上的仙人一样,不过他比那些纸上的仙人还多了几分温热生动的人气儿。看着看着,齐之侃英气的眉微微皱起来,这样好看的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呢,刚才那些人招招欲取他性命,并不似一般强盗抢劫过路人。

正在此时,那人咳嗽了几声,悠悠转醒,齐之侃忙过去问:“你醒了?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那人警戒的看着他,挣扎着要起身,却因为伤势太重尝试了几次都无力的倒回床上。

齐之侃一边轻轻的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一边说:“你别怕,我不是坏人,那些打你的人都被我杀了,他们不会再来了,你安心养伤就是。”

那人狭长的凤目打量着他,过了一会儿才问:“你是谁?”

齐之侃一听他开口问自己,开心的笑起来,两个酒窝点缀在他白玉似的面孔上,他说:“我姓齐,是凌云峰的弟子,我叫齐之侃。今早出门,看到你被一群人围攻,所以救了你。”

那人轻轻重复了一遍:“凌云峰……”接着礼貌的笑了笑:“早听说凌云峰乃正派教宗,多谢公子了。”

齐之侃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:“没事,举手之劳而已。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那人微微一愣,但很快笑着示意齐之侃拿纸笔来,在上面写下两字:简赟。

齐之侃惊羡道:“你的字可真好看,不像我,师傅常说我的字像蚯蚓爬.....”说着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。

简赟不由笑出声来:“反正我如今伤着不能离开,不如你跟我练字打发时间。”

齐之侃欢天喜地的答应了,又问道:“你饿不饿?我去给你打只野鸡吃!”

简赟拍拍他的肩,“麻烦小齐了,我不饿。”说着他目光不自觉的漂移到门口。

齐之侃了然的点点头,道:“我知道你是怕那些人的同伙找过来,你放心,我不走。只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,你究竟是有什么仇家啊……”说着他打量着简赟,道:“我瞧你也不像恶人,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
简赟听他发问,眸光逐渐转暗,他盯着齐之侃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,然而齐之侃一脸真诚的担忧。漆黑莹亮的眼瞳纯净的仿佛一块不染纤尘的黑玉,简赟稍稍放松下来,转而皱眉叹道:“我本是一富户家的公子,家中有一亲戚勾结权贵,谋夺我家产,如今还想杀我灭口,今次若不是小齐相救,只怕我如今已在奈何桥边等待轮回了。”

他说完,目光微微试探着看着齐之侃,齐之侃却并无任何怀疑之色,俊朗的五官因为愤怒微微皱起来,“丧尽天良!世间竟有这样的人。”说着,他又冲着简赟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,无比认真道:“你放心,我会保护你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

很多年后,齐之侃想起这时的场景,总不明白当初何以对一个初见的人轻许了这样的承诺。大概冥冥中注定,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吧。

简赟微微震惊,心想这少年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善良,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真心。同时,他的心中久违的涌上一股淡淡的热意,他真心的道谢:“谢谢你,第一次有人说.....要保护我。”

齐之侃却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,忙分辨道:“我没骗你,我真的会保护你的。我武功很好,师傅都打不过我,有我在,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!”

简赟的目光凝在他脸上,语气中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迟疑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我刚刚说的都是在骗你,我其实是个坏人......”

齐之侃哈哈笑着打断他,大眼睛里满是信任,“不会,你不是!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.......”简赟说完,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引火烧身的趋势,忙打住不言。

齐之侃望着他,笑容如清风朗月,认真道:“你不是,我信你。”

我信你。

仅仅三个字,却在简赟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从来没有人给予过他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,不思虑后果,不计较得失,仅仅是相信他这个人。他本应嘲笑这个少年过分单纯的思想,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阴谋险恶,你这样的白痴迟早会被人害得死无葬身之地的。

可是他没有,他只是突然在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——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护着他,为他挡下一切罪恶和黑暗,让他可以这样一直单纯天真下去。

两个人如同中了蛊般,默默对对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。

简赟的伤在齐之侃的悉心照料下终于痊愈了,这些时日的相处,让两个人对对方都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。

一日风和日丽,齐之侃兴冲冲的从屋外跑进来,对着简赟说:“今日天气甚好,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,不如你我出去逛逛!”

简赟略一迟疑,旋即笑道:“好,那便出去走走吧。”

两人来到集市上,齐之侃少年心性,看着什么都新奇不已,而简赟则略有些无奈的笑着跟在他后面,不时叮嘱他慢些跑。

齐之侃手里拿了两个刚做好的糖人儿,却并不吃,只是看看其中一个糖人儿,再看看简赟,吃吃的笑。简赟刚替他付了钱,一扭头就被塞进嘴里一个糖人儿,简赟笑着揉了揉齐之侃的头发,道:“小齐可真是调皮。”

齐之侃星眸弯弯,笑得得意,“你看,你吃的那个是我的样子,我吃的这个是你的样子。”说着他挽住简赟的手臂,露出有些夸张的小霸道表情,“吃了这个,咱俩就是彼此的人了!”

齐之侃性子单纯,如此暧昧的话语在他说起来却像是孩子的撒娇,简赟随口笑道:“怎么跟喝合卺酒时一般......”

此言一出,两人都意识到了此言此景的暧昧之状,不由别过脸去,各自暗暗脸红。

此时,齐之侃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不由眼前一亮,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道:“大师兄!”

被唤作大师兄的男子循声看过来,见到齐之侃亦有些惊喜,只是刚露出的笑容突然被冻结,转而被杀气取代,拔剑刺向齐之侃的方向。

齐之侃一时反应不过来,但本能的拔剑抵挡,然而大师兄的剑却并非冲他而来,而是直直的刺向简赟。简赟侧身堪堪躲过,大师兄收剑回砍,齐之侃见状忙以千胜剑格挡住大师兄的攻击,急道:“师兄住手!你怎么了?”

大师兄停手,把齐之侃扯到自己身边,面对着简赟摆出戒备的姿态,道:“之侃你怎么同这个魔头在一起,没事吧?”

齐之侃一愣,心底慢慢有冰向上蔓延,“魔头?”

大师兄冷笑道:“原来你还不知道,果然这魔头擅长蛊惑人心。此人乃魔教天玑宫宫主,蹇宾。是你我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!”

齐之侃愣了,半晌才不可置信的望向简赟,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,“你......大师兄说的,是真的吗?”

简赟缓慢的点了点头,却不敢再看齐之侃,他怕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鄙夷和厌恶的神色。

他冲着大师兄道:“我与你们只不过所修习之道不同而已,我虽被你们称为魔教之人,可我从未害人,反倒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或被陷害冤枉之人,比起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明争暗斗、排除异己,不知要好上多少倍!”

大师兄嗤道:“一派胡言!”接着拔剑与蹇宾缠斗在一起。

齐之侃呆呆的站在原地,整个人像被重锤击打过一般。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变故,蹇宾是魔教宫主,正道传说他杀人如麻,可他又说自己未曾害人......齐之侃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相,但看着蹇宾的身影,他还是咬了咬牙,在心里说:“罢了,我信你一次!”

他最终拔剑加入战局,却是护着蹇宾,大师兄惊愕万分,齐之侃忍住眼泪道:“对不起,我说过要信他。”

说着他虚晃一招,拽着蹇宾施展轻功离去。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,齐之侃明白,自己今日之举,已无异于叛出师门,背离正道,怕是再难回头了。

回到木屋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齐之侃发狠似的劈着木桩,蹇宾终于忍不住开口,却只叫了一声“小齐”便没了下文。

许久才轻轻的说:“我不是坏人,你信我。”

齐之侃的动作顿了顿,依旧背对着他,接着狠狠的劈开一截木桩,闷闷的说:“你不是坏人,我信你。”

蹇宾心中微微一震,惊诧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欣喜,“你不是应该信任自己的师兄吗?为什么......”

齐之侃有些烦躁的打断他,“可你没有做坏事!”他转过身走到他面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说:“我说了我信你就会信你,除非你在我面前做下恶事,那样我会亲手杀掉你。”

蹇宾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他怔忡着似是喃喃自语道:“小齐,从来没有人如你一般对我说过这样的话。我父母早年双亡,我独自一人流落在外,人世之苦,大约也尝了七七八八,慢慢的,我竟也习惯了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——因为从来没有人向我伸出过手,我也攒着一点孤傲倔强不肯向人伸手乞怜。可我未曾想到,昔年求而不得逐渐放下的东西,竟有一日这般撞到了我面前。”

他长长的睫羽密密的微微垂下,掩映着那一双焕然发亮的眸子,他极缓的伸出手,指尖微微颤抖着,试探一般的轻轻触上齐之侃的肩。齐之侃直直的站着,对这种亲近并不表露出抗拒之意,蹇宾的手轻轻娑摩着齐之侃肩头的布料,白色水云丝绸的触感滑腻而微凉,蹇宾终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一般五指收紧,握住了齐之侃的肩头,他的神色认真而郑重,“小齐,你可愿与我偕手相将,白首不离?”

齐之侃望着他清贵的容颜,心底说不出是苦还是甜,只觉得像是尖锐的冰碴混了一碗青梅蜜茶齐齐的搅进胸口,他蓦的忆起昔年温暖祥和的午后,自己坐在藏书阁的窗口处,柔软的风从窗口吹入,翻开了放在案几上未收拾的一本诗集,他瞥过一眼,正巧看到一句诗: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

他闭上眼睛,微微扬起头,轻轻的吻住蹇宾的唇。罢了,愿你我真如诗中所言,一心一意,白头偕老。

只是谁又能知道,情深意重在这乱世江湖,是否能长长久久,不诉离殇呢。

(交出你们的小红心吧哈哈哈!😂😘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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